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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捷足先登

第十四章:捷足先登

只有权力能够迫使商业代表们愿意让出一条道路,一个穿着高档正装的职业女性在一群副官的簇拥下穿过人群,她的脸就像大理石一般冰冷却又那么光滑精致,充满贵族气质的脸庞锐利而具有侵略性。

伊莱雅突然间感受到了巨大的魔力波动,魔力的量之大,已经让她的魔力感知腺体开始有些刺痛。人类——正常的人类永远无法散发出如此磅礴的魔力波动,伊莱雅可以肯定,这个家伙绝对不是凡世间的普通种族。

这个量级的魔力波动,就是对于最有天赋的精灵巫师来说都过于夸张,惊讶之余,伊莱雅跳到了地上,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

“您也感受到了,异常的魔力波动,在地质魔力节点的遮盖下竟然还能如此明显……”

缇娜的腺体也受到了刺激,这种刺激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腹部的血盆大口无法抑制地发出了细微的闷响,孱弱的凡人根本无法以肉身承载如此庞大的魔力,而她身上也看不出有附加什么臃肿的魔力电容。

在缇娜的记忆中,律法教会的教廷牧师会使用这种笨重的金属容器来辅助自己施展法术,或者是给机械上的符文充能。

那个行色匆匆的女士在经过伊莱雅附近时停顿了,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某种异样,她环顾四周敷衍地寻找让她感到奇怪压抑的源头,可惜如此匆忙的搜寻注定不会有结果,比起身体上的不适,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她去完成。

街头巷尾都对洛斯塔尔女士的行为感到疑惑,历任市长当中,只有她愿意经常前往深邃黝黑的矿坑,电梯在下沉,而市长女士则对市井的流言蜚语不屑一顾。

愚者认为她体恤民情,图谋进步;媒体认为这不过是又一场虚伪的政治作秀;而市长女士的秘密和真相,只有她最为信任的追随者才能瞥见一二。

“突突突……”

冲击钻敲碎岩体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可见,空气变得浑浊,随行的副官都带上了防毒面具,唯独我们的市长女士依然拒绝佩戴任何空气过滤设备,她友好地向采矿工人挥手,询问新增加的健康补贴是否按时发放。

一个励精图治的有能之士,理想家会这么看待她,直到她和她的副官走到了有人放哨的隧道拐角,很少有矿坑的作业人员来到这里。因为背后就是黑暗的魔窟,巨大的巴洛克式殿堂里,宽阔的拱形大厅中,最华贵的材料被用来制造污秽肮脏的黑暗祭坛,每一根石柱和穹顶都镶嵌着黄金,穿过拱门,就是拥有由68个石窗的墙体,墙体背后有巨大的讲台和祭坛。

讲台上有一本镶嵌着炫目宝石、由璀璨足金制成的巨大书本,祭坛上,剥落的名贵兽皮遮盖着可怕的亵渎符文。这里是星球释放澎湃魔力的魔力节点,也是异教徒的神庙,更是一处通往有别于深渊的、另一魔窟的传送门。

“列位,方才我在商务厅感受到了令人厌恶的魔力阴影。”

市长洛斯塔尔女士的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来自于有别于凡世的骇人维度,双方的感知都是有效的,两种不同的外道邪魔相互排斥,

“这证明深渊的猎犬与野兽已经染指我们的城市。”

泽斯塔尔展露出了黑色的巩膜和猩红的瞳孔,螺旋憎恶的犄角,破败的双翼,她的存在让空气退避,光线扭曲,肮脏不洁的魔力保护着这令人恐惧的魔物抵抗凡间的斥力,

“那些贪食的野兽为何而来?”

她高深询问手下的追随者,他们都是最野心勃勃也最有能力的追名逐利者,签订契约将灵魂出卖给恶魔,而诱惑他们签订契约的恶魔,正是泽斯塔尔,魔神彼列手下的一位恶魔军锋。

她的主人从地狱对她发号施令,腐化凡人,以此对抗凡世诸神,恶魔的存在与深渊子嗣完全相反,前者是极致的魔力生物,只有降临凡世才会投影出实体——这也导致恶魔无法在凡世被杀死。

深渊子嗣与其针锋相对,乃是纯粹的物理形体和域外力量,完全的魔力阴影,让所有地狱臣民都厌恶不已。

她的追随者们面面相觑,要他们揣测一头贪食野兽的行为动机实在是强人所难,野兽的狡黠怎么能和来自地狱的高贵大能相提并论?

“莫不成那深渊的卷须想要堵塞地狱与凡世的通路?”

一个戴着眼睛的追随者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他是一名工程巫师,也是本市工程技术学会的首席,而所谓“工程巫师”,就是研究如何将传统的魔导学与新兴工程技术结合起来的研究者与工匠。

魔力自凡世诸神的万神殿流向地狱,再从地狱经过凡世返回万神殿,其中,任意两个环节的交汇处,就是星罗棋布的魔力节点,地面的魔力节点,都是通往地狱的潜在大门。这是关于魔力流通世俗的说法,可惜律法教廷一直都把这个实际上是正确的魔力循环理论视作异端邪说。

“深渊的律动不会无意义的消耗能量。”

洛斯塔尔不得不联想到一个可怕的消息,对于恶魔来说都是噩耗的信息,恶魔中的叛徒、深渊的潜伏者大衮、堕落的丰饶之神从破碎的神像中挣脱了束缚,独自穿过了地狱的火海,逃窜到了凡世。

当律法神的圣柜放到他的寺庙中时,大衮的雕像随之变得支离破碎,头和双手分离,其堕落的神格也受到审判,堕入地狱,魔力消散殆尽,只留下曾经意图侍奉深渊的伟大躯体。在此之前,教廷军队曾经对祂的陆地信徒非利士人展开屠杀。

对于深渊的信徒来说,“大衮”还有一个更加令他们熟悉的名字——父神、深渊诸神的从者与至高祭司“达贡”。

她想,难道深渊的猎犬染指她的都会是为了营救他们的祭司?

“绕开教廷,组织私人力量清查下层,速战速决。”

虽然教廷的威信因为骇人听闻的萨塔利尔事件而全数扫地,可其本身还是人类诸国中规模最大的巨型垄断工厂,势力不可忽视,尤其是当自己这个市长女士门道不太正规的时候,虽然面对元气大伤的教廷也是不能摆平,可还是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与此同时,处理完凡世俗务的伊莱雅忧心忡忡,这般惊人的魔力大概率是某些异面维度的存在所拥有,比如地狱中的恶魔,比起神秘莫测的深渊诸神,地狱中的恶魔和魔神才是埃欧塔典籍重点批判的对象。

她不曾设想,律法教廷竟然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不仅选了自己当圣女,还能让与恶魔有染者——不,应该就是投影到凡世的恶魔掌控人类最重要的城市之一,真是讽刺。

深渊诸神向来是看不起地狱造物的,这些吝啬的魔神从来不会施展仁慈,从来不会因为慈爱而施舍,只会用苛刻的契约来奴役虔诚的仆从。深渊诸神的怀抱可不会像地狱的吝啬鬼一样在等价交换上锱铢必较,作为生命的起源之地,深渊自然拥有更为广博的胸襟,至少在畸形并受污染的信徒看来是这样。

突然,一股空前强烈的生物电席卷了伊莱雅的大脑,即使身体早已受过深渊洗礼,还是让她震颤不已,信号的发射者显然是一位尊贵而古老,早已跻身半身的深渊从者。

“地狱之狂风在咆哮,凶恶的魔鬼将要下毒手。”

深渊的子嗣之间不存在任何形式的欺诈与哄骗,弥漫着有毒化学物质的港湾下,一个庞然大物一边因为虚弱而躲避着潜艇部队,一边给出至关重要的预示。

诺克船长和缇娜作为高位形态的深渊子嗣,也能够接收到这位古老尊者的警告,一想到这位可敬的前辈在地狱中受尽折磨,缇娜就狂热地认为深渊的荣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诺克,我机警的兄弟,让散播深渊福音的兄弟姐妹暂时收起卷须,静观其变。”

深渊从无定型的混沌中抽离禁忌知识并授予她的时候就曾经告诫,魔力节点有可能被地狱的那帮守财奴、吝啬鬼当做传送门加以保护,没想到这个魔力节点就是其中之一。

“遵命,至高无上的深渊之女,当我们的卷须隐藏在飘荡的水藻中时,恶魔的爪牙将无处可寻。”

诺克船长确实敢于自诩有这方面的天赋,渗透才刚刚开始,不过是另一派外道邪魔抢占了先机而已,现在的退避三舍是积蓄力量,这同时也是海盗的生存之道,最强大的海盗船长也不敢鲁莽地挑战集结起来的正规舰队,避其锋芒才是上策。

Ps:这里的大衮(达贡)同时参考了《失乐园》与《大衮》,是柔和了两个神话形象的二次创作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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